《冬兵（Winter Soldier）》

聽起來這故事不像是真的。
宅男只能做兵。
小三的辦公室遭秘書處掃除。
有一群逃過沒收證件的助理們，將小三的辦公室，以及許多被ＤＱ的議員的辦公室裡的雜物，一件、一件，製成標本。
我拿着一個酒樽，正徬徨着。
「這個...要怎樣才可以釘在展示板上呢？」
「酒樽嘛，不用放展示板、標本箱了，廚房有酒樽架，放上去就是了。」他說。
「那...那豈不是會跟我們喝完的紅酒樽混在一起？」
「那有什麼關係？你看，那些酒樽上的貼紙，不是已經註明了地點和年份嗎？它們本身就已經是標本，就放在一起好了。」他說。
＊＊＊
夜。
他從後摟着我，一起睡在床上。
但他卻沒有任何行動。
我想起小三。
有人無房扑，有房無人扑。
她本來是有間辦公室的。
但已經給「推土機」摧毀了。
我反手向他胯下一抓，軟綿綿的，完全沒有反應。
「怎麼？你睡不着嗎？」他在我耳邊輕聲的問。
「我在想，從前發生的夢...」
那一天，我跟小三吵了起來。
我知道他是她的兵。
但轉眼間小三已經不見了。
辦公室已經被「推土機」破壞。
我唯有躲在桌子下，等那些保安離開。
但那些保安卻不肯離開。
我忍不住爬出來，地方已不是小三的辦公室。
而是我們在終亂辦門口示威的現場。
忽然間，大地震了起來。
是那些黑警的軍靴造成的效果。
他和小三、我和仲痕在街上亂轉亂竄。
仲痕他跑得很快，一閃便閃到了一架的士旁。
「Don't 閃！Don't 閃！」我喊破了喉嚨，但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仲痕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我唯有去找他。

＊＊＊
「標本箱快用完了，要下單。」這天早上，我一面清點物資，一面將 PS4機盒當成是標本箱，將遊戲碟放在裡面。
他拿起了手機，按了幾下。
「嗯，不用怕。我們的戶口這幾天又籌多了五萬元，夠用的了。」
「那麼我們去散步吧！」
我們信步行到公民廣場。
「Lufsig！」
「D7689」
想不到他外表雖然粗粗魯魯，但竟然記得一隻公仔的編號。
「到我考你喇！Ｙ１３？」
「鬆馳熊。」這個難不倒我。
他想甚麼，我總是知得一清二楚。
＊＊＊
漸漸，由被ＤＱ的議員遺留下來的物事製成的標本，比現存物件為多。
把小麗的魚蛋標本製作好後，標本箱所餘無幾。
但由籌款而來的現金，卻愈來愈少。
「我命令你，將我製成一個完整的，標本。」這天早上，他以堅定、沒有感情的聲線對我說。
我有點愕然，他「命令」我？
他究竟當我是甚麼？奴隸？
不過，我知道他的性格。
他絕不接受別人逆他意。
我只能動之以情。
「標本是為已消亡的物事做紀錄，但你卻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人一出生便已步向死亡。那你認為我是活的，還是正在消亡？」他的問題，我回答不了。
「我城的人口有７００多萬，但其實在１８４２年開埠時，這７００多萬，只佔總人口一個很少的比例...你說，我是否應該放開一點？」
他的說話，聽起來完全陌生。
「我不想在這一刻，才放棄原則。外面以為我們做的東西，是為籌款、是為執錢。但我們不是！」
「我們不做到底，他們會明白嗎？」
「我的標本，我希望是你幫我做。」
他滔滔不絕，我呆住了，未能回應半句。
＊＊＊
霍...霍...霍...
他在健身步行機上做運動，汗流浹背。
我用匙羹取下他的汗水，做標本。
然後，我幫他剪頭髮、剪指甲。
但我始終不敢開口，叫他跟我扑嘢。
要汗有汗，要毛有毛，要精有精。
當我們彼此肉帛相見，這才是「極致」。
標本就是要這樣造成的。
但當我看着他專注地以健身器才做運動的樣子，卻始終開不了口。
＊＊＊
我以肉臟凝固劑作為材料，搓了一團藍色的「餅」。
他一小塊一小塊地撕下來，慢慢咀嚼。
我知道很難吃。
我很有衝動想呷下一口液態的凝固劑，然後跟他一面打茄輪，一面把藥物導入他口腔內。
但我又再壓制住自己的任性，改以針筒進行口腔注射。
＊＊＊
夜裡，我再也支持不了，把頭伏在他兩腿之間。
很臭。他已經很多天沒洗過澡了。
但令我忘掉那臭味的，是一種堅硬的感覺。
我伸手過去，捏了幾下。
我終於明白。
他的鳩，只能靠凝固劑硬起來。
＊＊＊
「小三！小三！來，看我們的兒子在河裡捉到幾大條魚！」
他不斷出現幻覺，幻想想他這「兵」終於能跟小三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
「你為什麼不理睬我？我在跟你說話呀！」
一時間他又回復神智，對我無故大發雷霆，將標本箱都掃到地上，更不知從哪裡來找來一柄斧頭。
我連忙按住他雙手：「好好，我係小三，我願意嫁你為妻。」
他也就停了下來。
「來，我來帶你去散步。」
Ｚ－７６５，這是他的編號。
藥物反應是：亢奮，抑鬱，幻聽，平衡力受阻。
我將筆記本合上，這將是最後的紀錄。
＊＊＊
我用租車程式召喚了車子，將他帶到軍營。
斧頭則用布包好。
我帶着他，一步一步的行。
他步伐很慢。我知道這是凝固劑起的作用。
離目的地不到十米，我們停了下來。
我向軍營方向指一指，將斧頭塞到他手裡：「小三就被困在那兒，你去找她吧。」
「嗚...嗚...」
他提着斧頭，一拐一拐的向前行。
不久，軍營內傳出喝罵聲，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然後，他掄起了斧頭。
有如慢動作一樣。
砰！砰！
我雖然從未聽過，但也知道是槍聲。
在漆黑的夜裡，我竟然可以看見他中槍後全身粉碎的情景。
就如《未來戰士續集（Terminator 2: Judgment Day）》中，液態機械人被凍結後中槍粉碎一樣。
我嘶心地哭叫着，衝上前去。
雖然有人阻攔我，但我依然能衝到「他」畢命之處。
拾起那一片片的碎片。
那是我給他做的標本。
同時，我發現地上留下一張紙，準是從他衣袋掉下來。
「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新症。」
那是小三留給他的標本。
我也彷彿看見了我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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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Ten Years）》之《冬蟬（Season of the End）》：傷春悲秋偽文青就這樣過了無嘢扑的一生
新聞通識（一）

議辦遺酒樽、公仔、PS4機盒

【本報訊】青年新政梁頌恆和游蕙禎在宣誓司法覆核案敗訴，不單止要支付高昂官司費用，更可能要向立法會秘書處退回數十萬議員薪津及開設辦事處津貼。
立法會主席梁君彥昨在法院裁定梁、游自上月12日起就喪失議員格後見記者，交代如何處理兩人預支議員開支。梁稱立法會秘書處會按法庭裁決，「計返啲數」後向梁、游二人跟進其薪津的款項。
兩人料被追逾百萬薪津
根據立法會的資料顯示，現時每名議員的月薪為95,180元，同時平均每月有21.7萬多元用作營運辦事、1.7萬多元用作酬酢及交通，以及一筆37.5萬元供新任議員用作開設辦事處的津貼，當中涉及金額近70萬。梁又指未來「三幾日」會給予時間兩人收拾物品，兩人亦只能以一般人士身份進入立法會大樓。
秘書處回覆查詢時稱，會要求梁、游在本星期五（18日）下午5時前收拾物品及交還秘書處提供的物品，兩人亦須向行管會退還部份以至全部獲發的議員酬金及預支營運基金。
立法會秘書處在判決出台後即火速除下梁、游入於立法會大樓10樓的議辦水牌，當青政議員助理收拾物品離開後，記者進入議辦，發現內裏大部份物品已被清空，但梁頌恆的議辦仍擺放着至少12瓶酒精飲品，部份已被喝光，同時亦有一個PS4遊戲機的紙盒，惟不見有遊戲機在內。
至於游蕙禎的議辦則有不少鬆弛熊公仔、游平時常穿的Nike白色運動鞋，還有不少書籍如希特拉的著作《我的奮鬥》。此外，游的議辦更有一張寫上「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柴燒，兵不厭詐，唔好比人估到你會點做，留待日後同班老鬼對抗」的紙條，在人去樓空的議辦內顯得格外耐人尋味。

信報 2016年11月16日
議辦即除名牌 周五收回
高院昨日判決梁、游二人自10月12日起被取消議員資格。立法會秘書處下午已即時將兩人位於立法會大樓10樓辦公室的名牌除下，網頁亦删去2人資料，並去信要求二人在周五下午前收拾物品離去。主席梁君彥表示，秘書處會計算及跟進追討二人的薪津。
計算追討二人薪津
秘書處稱，梁、游二人及其職員在這期間，只可使用立法會通行證進入大樓地下及10樓，以便收拾個人物品，而不可使用大樓內為議員提供的服務及設施，亦不能於大樓內接待訪客。秘書處表明，二人亦須向行管會退還部分以至全部已獲發的議員酬金及預支營運基金，詳情有待秘書處詳細研究法院判詞後再作安排。
翻查資料，梁、游二人於9月15日分別申領營運資金上限的83.4萬元，料須歸還全額。至於議員酬金，主席梁君彥稱，由於議員自10月1日上任，法庭宣布二人10月12日起失去議員資格，故需要計計數。
秘書處昨極速將二人名牌除下，並宣布即時收回提供予他們的辦公室。二人的辦公室已開放，讓傳媒可內進拍攝。辦公室內沒有太多物品，梁游二人似已初步收拾，並留下一字條，寫着「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柴燒」等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