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9日 星期三

《射雕英雄傳:侠之大者(The Legend of the Condor Heroes: The Gallants)》:生於亂世有種責任

魔術師經常都唔明徐克「大」導演「大」在何處,好睇嘅戲講來講去都係《英雄本色》、《倩女幽魂》、《刀》之類,其次嘅叫得上合格嘅都唔多(例如《黃飛鴻》系列、《狄仁傑》系列、《龍門飛甲》、《智取威虎山》(舊 blog)等),但伏片就更多,可謂不勝枚舉。今次又「返大陸」魔改金庸第 N 次,成品究竟又是否如伸延閱讀人言報徐大媽所言,在她眼中一切都是咁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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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金庸宇宙的平行時空裡,生於亂世的郭靖(肖戰飾)介紹自己,先介定自己是宋人,但自小在蒙古長大(算得上是「華僑」?),戰爭死人當食生菜。郭靖這天遇上正在追擊金人的蒙古軍隊,但對方似乎唔識佢係金刀駙馬,仲放箭攻擊郭靖,但郭靖此時武功已大成,護身氣勁將箭矢彈開。郭靖以蒙古話說正在找一名中原女子。

郭靖俯視戰場,想起跟黃蓉(莊達菲飾)初相識,蓉兒教他以長槍引來閃電,點起火堆,當成香燭祭祀江湖廝殺後亡魂。郭靖師承「七位師父」,郭靖是「來中原跟他們學武功」的。郭靖跟黃蓉解釋他的名字是他爹給他取的(丘處機不知死了到哪裡?),為的是毋忘靖康恥(咁楊康呢?),所以郭靖要跟「七位師父」學武,保護國家安全。

蓉兒在「香」底埋了隻雞,待「香」燒完了便有得食她的絕活「桃花酒燜雞」。郭靖在鐵槍廟中被個個背光見不得光的江南七怪(張阿生未死)教訓,不得跟黃蓉這小妖女交往,就連東邪性怪古怪、桃花島滿佈奇門遁甲陣都賴埋一份。

黃蓉嫌江南七怪武功低微,便以巧手小菜引洪七公(胡軍飾)教郭靖降龍十八掌,但就唔係以「亢龍有悔」學起,反而是以「震驚百里」隔山打牛為絕招。七公似乎食懵咗,竟然讚郭靖「有天份」。蓉兒做了一個風車,郭靖話如果大家走散了,就會留下風車做記號,並留下記號,讓蓉兒來找他。

郭靖發現六位師父死在桃花,便賴黃藥師是兇手,於是跟蓉兒分了手;但轉個場景,郭靖找到大師父,沒提名字的柯鎮惡竟然幫黃藥師提供不在場證據。郭靖知道瀨咗嘢,便周圍去找蓉兒,返回第一個遇見蒙軍的場景。

又係在鐵槍廟中,做了金國國師的西毒歐陽鋒(梁家輝飾)綁起了黃蓉,等郭靖帶《九陰真經》來救。黃蓉說被學會了《九陰真經》的靖哥哥打鑊金,不斷挑撥離間,弄得歐陽鋒的幾個手下(靈智上人、梁子翁、沙通天、彭連虎)將信將疑。黃蓉大罵歐陽鋒眾人去做金人跟班,結果給靈智在她頸上扣上養有毒蛇的索命環(唔知有乜用)。

黃蓉假裝要背誦《九陰真經》,引得歐陽鋒眾手下來偷聽,便趁歐陽鋒去趕走手下,借機逃走。靈智上人遇上郭靖的拖雷安答與哲別師父帶軍隊出巡,便在河流中下毒(!),把眾人毒倒。郭靖來到,和靈智上人打一輪之後將其殺死,再以內功幫眾男驅毒。郭靖話要找「一位失散了的朋友」,拖雷說現在到處都是戰爭,要找人不容易,便叫郭靖回草原再想辦法,郭靖傻乎乎的便答應了。

黃蓉想起了郭靖帶她找一燈大師治傷(黃蓉被裘千仞打傷),一燈大師利用一陽指加上《九陰真經》的療傷法,打通了黃蓉的奇經八脈。一燈大師又將真經的療傷法傳授給郭黃二人。黃蓉回憶完畢,見到靖哥哥留低的風車和記號,便循着方向去找他。

郭靖跟拖雷回到大營,見過當自己係仔的大汗、和第一句就問兒子有無去拜阿爹的娘親李萍(蔡少芬飾)。黃蓉一路受歐陽鋒等人追趕,又中了梁子翁的暗器,幸好被華箏公主(張文昕飾)救下。歐陽鋒見華箏等人逃回大營,便叫手下在水源下毒。華箏竟然識得用吸鐵石幫黃蓉取出毒針,又用硫黃趕出索命環的小蛇。黃蓉問華箏識為何識講「中原話」,華箏卻就是「教的人教得好」。這時傳來郭靖回來的消息,華箏連忙扮靚靚,更告訴黃蓉就快要跟他成親。李萍將郭嘯天的「血披風」傳給郭靖,話郭嘯天為了報靖康之恥,被金人收買高手暗算,死於亂刀之下(所以着住件衫變成「血披血」?)。郭靖剛拜完父親,華箏就來請他食波餅(大漠女兒真豪放),又走去玩鵰。

華箏跟郭靖說起婚事,結婚後留在草原訓蒙古包還是回中原買樓,但郭靖說從沒想過跟華箏結婚,而自己去了中原(東莞?)之後就沉了船,之前因誤會趕走了那女子,現在點都要搵返佢。華箏失戀,回到帳營發脾四,卻遇上想走人成全靖哥哥婚事的黃蓉;華箏要黃蓉帶她到中原,一刀把那「壞女人」的頭砍下來。黃蓉見到河裡被毒死的魚,知道歐陽鋒在等她;華箏便叫黃蓉留下,黃蓉就要華箏派人通報丐幫。歐陽鋒手下問起他以前跟郭靖交手的經過,卻令歐陽鋒想起自己被「震驚百里」隔山打牛打飛的經過,歐陽鋒當然話自己打贏。大汗要求郭靖在大軍面前展示中原武功,郭靖便將《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當成馬騮戲耍,玩一輪大漠夜繽紛,睇到眾人目定口呆。黃蓉見到靖哥哥,便哭了起來,惹起華箏疑心。

大汗稱讀中原武功,但郭靖卻乘機說武功高並不等於是英雄,只有在危難中能挺身而出、無畏無懼的才是真英雄。講講吓,郭靖又好似見到蓉兒載住口罩混在軍中。歐陽鋒眾手下潛進軍營殺人,又在河水下毒,大汗要練兵提振軍心,叫郭靖乘機學習戰陣。赤朮、察合台、窩闊台等王子說郭靖的武功只是耍猴戲,要俾啲大場面佢睇吓。大汗跟謀臣耶律楚材表示,將借道宋境,奇襲金國首都。

丐幫魯有腳長老等帶同弟子到來,黃蓉便寫了假的《九陰真經》準備給歐陽鋒。郭靖跟華箏說會跟大汗講清楚不會跟華箏結婚,但又怕母親受牽連;華箏拍心口這話會保護郭靖兩仔乸。華箏經黃蓉提醒,問郭靖有沒有帶上兵書,可以用來練兵,威俾大汗睇。華箏本不寄厚望,但郭靖竟然答有一本《武穆遺書》,出乎華箏意料之外。

郭靖在帳營中跟丐幫開會解讀《武穆遺書》,黃蓉在帳篷外寫紙仔通水,給華箏看見了。華箏猜到黃蓉就是郭靖的女友,一直在欺騙她,便來跟黃蓉決鬥。黃蓉祭出打狗棒,原來就是千年後叫「伸縮警棍」的武器。論武功,華箏當然唔夠黃蓉打,被黃蓉以蘭花拂穴手點穴制住。歐陽鋒來到捉住華箏做人質,黃蓉唯有交出《九陰假經》交換。歐陽鋒見書中寫的都是梵文,黃蓉便說是因為有高人(一燈大師)指點他,但郭靖卻練到走火入魔。

華箏和黃蓉逃走後,知道黃蓉又騙了西毒,便問黃蓉為什麼咁鐘意騙人,黃蓉竟然話自己最討厭人講假話。黃蓉跟華箏吵了一架,華箏當然唔夠黃蓉講。黃蓉為免給靖哥哥帶來麻煩(唔明點解),唯有帶同丐幫離開(更唔明點解)。李萍知道「阿仔有咗第二個」,便鼓勵郭靖回中原找他,於是靖兒便告別大汗,兵都唔練了,一於返中原。

金兵挑釁蒙古邊防,擦槍走火,大汗決定經宋境直取金國首都,於是便馬上召回郭靖負責領軍。就連丐幫都收到消息,宋室拒絕借道給蒙古,蒙古便連宋境也一起攻打。郭靖在路上聽到戰事的消息,馬上折返,拒絕領軍侵略大宋。大汗要斬郭靖,拖雷安答出面求情,但郭靖依然「堅決反對大汗」(大笑)。大汗改口軟禁郭靖母子,李萍擔心自己成為人質拖累兒子,跟兒子講完一輪親子心事之後便自刎而亡。華箏來到,悔恨自己未能保護郭靖母親,唯有用自己的馬車護送郭靖帶着母親遺體離開(拖雷安答故意放行),知道過次之後永不相見。郭靖悲痛地將娘親葬在雁門關(蕭遠山被伏擊之處?),可以望到中原又可以望到大漠。

郭靖在路上見到周圍都有「桃花酒燜雞」的招牌,知道蓉兒就在附近;於是郭靖便在山上想以長槍引雷烤雞,但卻見到山上遠處亦有人以相同方式引雷,知道這人就是蓉兒。郭黃二人重聚,郭靖找上守城將領李大人,自薦保護國家安全。李大人當然不允。黃蓉說未見過蒙古人的長相,想在城樓看一眼。李大人嘆一句「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想什麼」(哈哈!),便讓郭黃二人上了城牆。蒙古軍隊在城外列好陣勢,準備攻堅。這時西毒出現,已然走火入魔,將黃蓉的《九陰假經》練成一門邪派武功,幫助宋軍將蒙古軍隊殺個落花流水,帶着一箱炸彈直取大汗。郭靖跳下城樓,搶過馬匹,飛騎來救,把炸彈控制住。郭靖以降龍十八掌跟歐陽鋒的蛤蟆功隔空氣功波互拼,最後郭靖又以一招震驚百里將西毒打飛,大汗乘機一箭將歐陽鋒釘在板上。

歐陽鋒敗障逃走,郭靖叫蒙軍不要追擊(他不是在幫宋軍嗎?)。李大人見蒙軍陣勢被西毒搞亂,想殺出城外;黃蓉見狀,便脅持李大人,阻了進擊的宋軍。郭靖和黃蓉手牽手站在蒙宋兩軍之間,以性命阻止蒙軍進攻。大汗叫郭靖過去,問他大宋無道,亦係當年大宋被金人狀買,逼他母子着草到蒙古,為何還要幫他們?郭靖說我們都有要保護的人;又解釋要憂國憂民,永懷憐憫之心,那才是俠之大者,而唔係南征北討,殺過血流成河。大汗被郭靖以社工手段說服,咁就撤兵去了。郭靖告別拖雷安答和哲別師父,爾後三十五年都和黃蓉守護中原,保護國家安全,而華箏就在邊界痴痴地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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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劇情主要是取材自《射鵰英雄傳》最後幾章再魔改一番,無講嘅地方就輕輕改編帶過或完全留白。這種做法的好處就係反正故事都耳熟能詳,毋需吓吓都從頭說起,可以聚焦導演想講的自創劇情;但壞處就係並非人人都咁好記性記得原著的細節(例如點解黃蓉會受傷要去找一燈大師醫治?),而留白的地方其實也有魔改,結果令劇情變得跳躍難明:例如郭靖是如何學識《九陰真經》的?周伯通呢?黑風雙煞呢?江南五怪(本片是六怪)是被歐陽鋒和楊康殺死,咁楊康呢?。魔術師認為,假如留白的地方跟原著同樣進行沒改變,導演魔改後仍萬變不離其宗可以接上原著部份,甚至加上和《天龍八部》的 cross-over,寫成另一個平行的「射鵰宇宙」,咁就完美得多了。

另外,本片值得一讚的是郭靖跟蒙古人溝通是會講蒙古話的(假如角色之間識漢語就講返普通話),唔會好似 Marvel 咁外星人 default 都識講英文;加上用返《鐵血丹心》做背景音樂,真係倍感親切(亦都證明咁多年來都無人能夠創作到比顧嘉輝更深入民心的音樂)。

講完優點,本片缺點都唔少。最大的問題就如所有巷慘片一樣,一旦改編金庸,魔改情節就會出現脫離常識、或人物行為動機不明的情況,例如:

  • 洪七公讚郭靖學降龍十八掌「有天份」;
  • 郭靖最得意的招式竟然不是「亢龍有悔」;
  • 西毒叫手下在活水中下毒;
  • 靈智上人的「索命環」究竟有乜用?
  • 黃蓉竟然自稱最討厭人講假話;
  • 郭靖無去追究是誰殺死六位(本片魔改)師父;
  • 郭靖為了找黃蓉由中原去到蒙古,跟住完全唔記得咗蓉兒;黃蓉為了找郭靖又由中原去到蒙古,但又唔見面,黃蓉獨自返中原,郭靖練練吓兵忽然又唔練,馬些由蒙古返中原去找她,兩人走來走去唔知為乜...
  • 大汗俾郭靖講幾句就撤兵,成條廢老咁,仲雞過侵侵(Trump Always Chicken Out, TACO)等。

而且,有些地方改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例如為何要改了郭嘯天出身、丘處機改名、就連楊康都不見了?南帝北丐都只是客串,黃蓉老豆東邢、教識郭靖《九陰真經》的老頑童直程消失,又似乎改得太過份了。

又,本片經常出現「宋廷」、「金廷」的用語,而不是「大宋」、「金國」, 古怪的對白難道是為了避開了「分裂中國」的忌諱?

演員方而,肖戰飾演的郭靖始終都係太靚仔(可能係因為蔡少芬太靚?),只係無這脂粉腔而已;而莊達菲飾的黃蓉又唔夠靚,真係差咗啲;反而張文昕飾的華箏算係幾好,劇情亦幫她洗白,無話要華箏做二五仔逼死李萍;加上華箏有一段同黃蓉打的拳來腳往,仲出埋蒙古摔嗅,相對起男角只係擺個架式打出隔空掌和氣功波,拳腳刀劍都沒有交加,女角竟然打得精彩得多。

最後,打狗棒是伸縮警棍,非常有創意,值得一讚;郭靖「堅決反對大汗」呢句亦可圈可點。

魔術師評分:70分(100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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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延閱讀:

《英雄本色III夕陽之歌(A Better Tomorrow III)》:逝去光彩不復還,想要爆粗但已晚

信報 2025年1月14日

余家強 後不變期

郭靖的國家觀念

徐克北上執導《射鵰英雄傳:俠之大者》,內地春節檔強勢登場。特別在,並非由頭拍起,乃改編原著最尾幾章,是非善惡民族恩仇,突顯主角郭靖忠義報國,政治正確。然而我細思之下,郭靖的國家觀念值得商榷……

首先介紹,金庸扛鼎之作《射鵰英雄傳》背景設定於南宋、金、蒙古並立年代,今天看來皆中華民族,但當時的確對峙着、各自成國的,構築緊張外交關係。郭靖父母遭奸賊所害,爸爸郭嘯天身亡,媽媽李萍懷胎從江南逃到蒙古,遺腹子郭靖在大漠誕下(見第三回)。按現今大部分國家和地區慣例,不論族裔,在當地出生自動成為當地人,郭靖根本就蒙古籍!郭嘯天已死,即使李萍保持自己籍屬南宋,郭靖仍可取得「雙非嬰」資格,正如炎明熹亦雙非嬰,下文郭靖還享用各項蒙古社會福利,受蒙古老師哲別免費教育。郭靖劃清胡漢界限,純粹抱持狹隘種族沙文主義罷了,兼且忘本。

同理,他義弟楊康,生父楊鐵心失蹤,生母包惜弱改嫁作金國王妃,繼父完顏洪烈乃金國王子,最重要是楊康在金國境內出生,楊康自屬金國人。像要美加出生ABC承認做中國人,家庭糾紛另一回事,郭靖逼義弟脫籍,就強人所難嘛。

郭靖長大,回歸南宋,既然如此愛父母之邦,他理應認祖歸宗入籍,但他沒有;別說古代無需要,宋朝早具備完善戶口制度。郭靖沒申請歸化,因為他做了法外之徒——與楊康一同私刑處決仇家段天德——謀殺犯怎申請啊!段天德任職南宋公務員,殺官不得了,假如郭靖誠心愛南宋這國家,首先應該遵守這個國家的法律,應該報警申訴;違法達義復殺父血仇,私了,畢竟絕非好公民。

身份認同

南宋偏安,太學生俞國寶撰詞一闋《風入松》,描繪歌舞昇平,題於西湖某酒家屏風上,皇帝出巡讀到,深感符合國家主旋律,「稱賞久之」,還御筆修改幾字,真正變國寶呀。《射鵰英雄傳》寫憤青郭靖偶爾光顧此酒家,見之大怒,擊碎珍貴屏風,揚長而去;完全黑暴所為,不單犯法損毀公物,更破壞政府大搞日夜繽紛、振興旅遊業的美意,該當何罪?

往後,郭靖搖擺得愈發奇怪,重返蒙古助大汗攻打花剌子模。郭靖身為蒙古人,猶有可說;但郭靖自認宋人,便只算僱傭兵。僱傭兵收受利益去侵略他國,乃極不道德,為世所不齒。戰後郭靖埋怨大汗屠城殘忍,殊不知自己恰恰幫兇。

也談談黃蓉。黃蓉生於海外桃花島,世外桃源,按其父東邪黃藥師脾氣,不會替女兒申報南宋戶口吧,黃蓉本性也自由逍遙,所以她百分百化外之民;可惜遇上郭靖,嫁雞隨雞,郭靖要守護那個他其實不尊重的南宋,意識形態模模糊糊之間,夫妻倆襄陽殉國,催人落淚。

我並非捉武俠小說字蝨毛病,而是實實在在地,這些複雜的國族、身份認同問題,發生於今時今日尤烈,憤青價值觀意氣縱橫,究竟是對是錯?靠《射鵰英雄傳》宣揚愛國,未免太天真。

信報 2025年2月4日

徐詠璇 琉璃火

徐克的黃蓉與華箏

哪裏可以吃「桃花酒燜雞」?

新春看徐克作品《射鵰英雄傳:俠之大者》,盪氣迴腸,多次意想不到的撼動。我們都是看金庸武俠長大的,但我不會執着任何一個版本。實在太久太久影視界沒有出過一齣好的《射鵰》。

喜歡音樂,《鐵血丹心》一響起便呼喚許多情懷,金戈鐵馬,天蒼蒼野茫茫,大氣磅礡,射鵰引弓塞外奔馳。蒙古人直率,相較之下中原卻是複雜險惡。九十後的阿如那,蒙古族男演員,在《狂飆》已經十分突出,《射鵰》演四王子拖雷,郭靖的結義兄弟,恰恰令大漠風情更添說服力。

喜歡電影用了不少蒙古語,還有蒙古語插曲,竟然愈聽愈有真切感。

喜歡女生腰粗,造型豪邁。江湖,情義,真假,緣份。

喜歡張文昕演的華箏公主,爽朗正直。莊達菲的黃蓉還未夠鬼馬,但勝在清純,她的桃花酒燜雞,除了可以討好洪七公,亦讓觀眾垂涎。華箏和黃蓉的惺惺相惜以至俠女相鬥,令人眼前一亮!

喜歡肖戰的郭靖正、直、帥、純。不夠憨也沒得說,篇幅不夠。「每個人都有他要守護的家園」,不要戰爭,要和平。梁家輝演的西毒歐陽鋒,夠狂,火喉厲害,剛好是鮮明對比。我只得同意郭靖黃蓉等一眾角色,在現今香港實在難找到演員。

當然劇情推進節奏太快,甚至一分鐘便策騎往來中原,我有懷疑如果不是在華人社會,這些名字符號,外國人看得懂嗎?

不過,連看片末長長的credits,都好玩,攝製隊也千軍萬馬,襯以各種戰術列陣的花絮片段。許多觀眾都留到最後。

《射鵰》聽說在內地評論兩極。《繁花》有王家衛,成功用上許多香港經典元素。現在喜見徐克同樣令已經沉寂一時的金庸再顯神通,添上新時代新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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