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摩電影節之《奪命金（Life Without Principle）》：無底線地去為慘無人道的生命打拼

我城之衰亡，除咗係一群連「打好呢份工」都做唔到的無能正苦官僚、毫無戰略遠見的市長 not doing their jobs 之外，就係一大群靠佣金搵食的工種，令到這些行業的從業員們都係以掠奪的心態去做事。當社會之間的冷漠成為常態，黃色反正苦群組以「手足」相稱、「齊上齊落」、「核爆都唔割」的意識型態就變成唔想被「掠奪才是王道」同化的理想主義、浪漫主義有青的最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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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方督察（任賢齊飾）正在調查一單劏房廢老傷人案，６８歲斬６５歲，真係好火氣。辦案期間收到老婆 Connie 急 call，話要買樓落訂。

Connie（胡杏兒飾）睇中咗層港島樓，搏命說老公買入，雖然睇唔到山睇唔到海，依然話有山景有海景，又鍾那些工作平台，完全擺唔到傢俱的主人房，真係一個「蠢」字鑿係額頭上。張 Sir 對買樓完住無感，但 Connie 卻要未雨綢繆，以防宿舍便無屋住，樓價不斷飛升，依家唔買便再買唔到。地慘代理亦落足嘴頭，蝗客一來便會炒起個價，而且呢個盤仲有其他客戶爭住落飛呢！

學唐唐話齋，「錢要用才是自己的」。萬通銀行經理Jackie（車婉婉飾）深明此道，總之就係要捽數，無蝗客就 sell 巷客，sell 唔到基金就sell 保險。今季的主打就是金磚四國基金，進取型，手下每人要跑一百萬數。Jackie 然後就逐個 sales 捽，不達標的就要「一二三四五六七，多勞多得」 ，不停 cold call。Teresa（HOCC 飾）係組內業績最差的職員，被Jackie姐完全無視。Teresa自己知自己事，不斷 cold call，但客仔唔係供咗樓無力再買基金，就係只是貪小便宜之輩，完全係無生意：

鍾原（盧海鵬飾）是 Teresa 的大客，戶口常有幾千萬至上億存款。鍾原生性貪便宜，去特價旅行拎贈品亳不手軟，仲借啲易摸下 Teresa 的手仔咁。Teresa忍受鍾原的性暴力，想 sell 基金俾條咸濕伯父；但鍾原卻非常精打細算，話銀行的手續費貴得離譜，自己去網上低佣劵商買返隻基金的持股仲化算。Teresa 只好話「經銀行買會有人幫你睇住」，但銀行職員又唔係基金經理，「睇」都只係「睇住升」或「睇住跌」而已，又可以做到甚麼呢？原來鍾原係財仔，信用卡借款利息高達３０厘以上，而佢就做１５厘，比銀行「有良心」得多了：

娟姐（蘇杏璇飾）本來只係識做定存，但由於太低息（１００萬存３個月只有＄１００利息），資金無出路，老人家又無被動收入，只會坐食山崩。Teresa 見到娟姐想要多啲回報，又備受 Jackie 姐捽數，便捨債基而推薦金磚四國基金。娟姐去做風險評估，因已年屆６０，又毫無投資經驗，便被評定為謹慎型投資者。Teresa 捫住良心幫娟姐認購高風險的金磚四國基金，教她只要在電話錄音銷售過程中答「清楚明白」。由於 Teresa 連手續費和風險都無說明，搞到娟姐在錄音中 NG 了好幾次。其實 Teresa 自己也是心神不定，連娟姐飲咖啡不要糖也忘記了。在錄完音、睇完幾次風險聲明短片之後，娟姐的「清楚明白」就愈來愈熟練。最後由經理 Jackie 姐確認一下娟姐為何會認購比自己評分進取的基金，娟姐只是答了一句「想賺多啲囉」便可以了，甚為求其。

Connie 走來找 Teresa 借首期買樓，但由於是家庭主婦無收入，銀行是不會批出貸款的。Teresa 提議 Connie 將股票按給銀行，７％息做兩年，每月要還４萬幾；層樓又做９成按，做３０年，每月要供３萬。張 sir 在黑警督察，月供３萬無問題，但要再供多４萬幾股票按揭就可能有問題了。Connie 話無問題的，佢地兩公婆可以做收租仔。

未幾，股災來了。Top sales 同事就猛 sell「別人恐懼時我貪婪」，而 Teresa 就等住被 Jackie 姐照肺。股市大跌，銀行賣基金的手續費早就袋袋平安，投資者要錢就只能幫襯財仔。鍾原來到要提取兩袋、每袋５００萬現金，用來借給凸眼龍；但凸眼龍只能交出一張房契做抵押，鍾原便臨時叫 Teresa 將５００萬存回戶口，就連存款單也不要了，自己就帶了另外的５００萬回公司。Teresa 發現鍾原留下了手機，便馬上將５００萬現金鎖在櫃桶，拿着手機去追鍾原...當找到去停車場，卻見鍾原已被扑頭鶳，身受重傷倒在車中。

三腳豹（劉青雲飾）幫黑社會老大坤哥（譚炳文飾）擺壽宴，給老大藉機抽水；但昔年擺６０大壽時可以擺６０席，到現在卻只能預算１０席。豹做人的格言是「忠心義氣」，為老大籌謀，食素可以壓到＄２,０００一圍，一圍枱坐１４、５人又可以壓縮到６席，認真度縮。豹將收來的利是拿去給在對面街茶餐廳等候的坤哥，貌鄭司長的坤嫂竟然仲嫌某些利是封得少，但其實明顯就係黑社會都要窮到燶。豹有情有義，用心幫老大打點，仲幫手 recheck 利是封內有無漏掉的銀紙，就連老大的打賞都唔要，擔Ｘ唔偷食的性格深得老大信賴，老大便把錢交給阿豹埋單。鐘原、拜山華（張兆輝飾）也來拜壽，華聽得酒樓部長想要收返１０席錢，便行出來靠惡唬住部長；但轉頭華就要問豹借＄１０,０００，認真是外強內乾。席開，原來凸眼龍（姜皓文飾）已替老大埋單，豹便馬上把用來埋單的錢還返俾老大。這時黑警來到，張 sir 把拜山華帶走：

阿豹義氣行頭，幫拜山華跑山眾籌找擔保。豹帶同華的兩名手下，去到華老表的茶餐廳，由朝早坐到中午係度賴死，華老表怕咗佢唯有俾１萬。阿豹又再帶華手下去找前幫會中人、現已轉營收紙皮的火爆森（黃日華飾）。火爆森早已信錢不信義氣，仲嘲笑豹三個人連３萬擔保都要眾籌，真係窮到爉；但阿豹又使出賴皮神功，終於打動森捐出２萬大元。拜山華其中一名叫馬尾的手下實在頂唔順，就此退出。豹和餘下那名手下去擔保拜山華，仲幫馬尾搵藉口。華一出警署便要度水，但話音未落，黑警又來濫補，西九龍放人東九龍拉人，華又叫阿豹找擔保。結果就連最後的手下都對拜山華感到絕望，揚長而去。

豹去到凸眼龍的公司借錢，由大Ｘ秘書負責接待。凸眼龍二話不說便叫大Ｘ秘書搞定，又話打打殺殺搵唔到食，有財路可以同阿豹一齊拍住主。原來凸眼龍是做黑市期指莊家，格言係「疊加、疊加、再疊加」，又叫手下教阿豹睇盤，自己就出去傾生意。豹開始學睇陰陽燭，當成係百家樂咁「捉路」，寫到成枱都係「路紙」：

晚市發生歐債危機，凸眼龍知道明天大跌市會輸身家，於是便趕回公司，情急之下登入交易系統修改自己持倉額度；但隨即被交易系統主理人宋先生發現，把凸眼龍的帳戶封掉，又發出連環追魂 call。凸眼龍不敢接聽，想好計策要去找鍾原，於是故事便回到鍾原身懷５００萬離開銀行的一幕。

其實凸眼龍並無意向鍾原借錢，而係趁佢去銀行提款其間，叫阿豹潛入鍾原車廂，趁機劫去現金；但同時也有一名女子和一名口罩男在後樓梯埋伏。鍾原拿着５００萬回到車上，阿豹正想出手，但卻被口罩男捷足先登，搶去鍾原袋錢。鍾原與口罩男糾纏打鬥，實力接近，旗鼓相當，兩敗俱傷。鍾原回到車上隨即倒下，５００萬則被阿豹取走。

張 sir 因父親病重，趕到醫院，才知道老父有心有力包二奶，仲生咗個豆釘咁大嘅妹；反而 Connie 一旱就知。蝗婦老母已返蝗國，不知所踨。張 sir 唔想照顧阿妹，但 Connie 反而想要，仲帶埋小妹妹去跟地代話買樓，然後去找 Teresa 做按揭。之後娟姐來找 Teresa 詢問市況，Teresa 唯有將實情告知，話金磚四國基金已跌去３２％，或３０萬，慘無人道：

鍾原傷重不治，張 sir 根據閉路電視片段，知道鍾原曾經到過銀行，輾轉找到 Teresa 查問。Teresa 沒有講出實情，令黑警以為鍾原提走了１,０００萬。黑警也找到了鍾原的職員（賈曉晨飾），查明是她為了買包包，而聯同口罩男男朋友打劫鍾原。誰知二人實力接近，旗鼓相當，最後雙雙同歸於盡；但那「１,０００萬」卻是不知去向：

凸眼龍與阿豹被帶去見宋先生（尹子維飾）。阿豹欲以５００萬賠罪，但宋先生不接受。宋先生說股票市場羸輸是定律，是規矩，而凸眼龍改系統就是壞了規矩。說完，宋先生以尖針剌穿了凸眼龍左胸，並叫凸眼龍與阿豹用那５００萬滾５,０００萬回來：

凸眼龍身受重傷，但都要阿豹找經紀何，把５００萬全沽期指，途中卻遇上黑警封路辦案。張 sir 在辦案期間，時，與手持石油氣罐的劏房傷人案疑犯一起困在電梯內。石油氣罐一面洩漏氣體，疑犯阿伯一面講故：阿伯來港幾十年，逆境自強，我城工業轉型，他也跟着轉型，由塑膠、製衣、電子、到看更都做過，但最後也是不能安居樂業，被逼住劏戶，惡劣的居住環境只會令住戶容易發生拗撬：

阿豹找經紀何做買賣，非客戶炒賣先要付２０％佣。阿豹忘記凸眼龍說要沽期指，反面以「路紙」心得買升。市況本來因為歐債危機大挫，但最後因為五國財長達成協議成功解決問題而倒升收市，凸眼龍卻因為心贓承受不了個市大起大落的打擊而亡。阿豹誤打誤墥贏了大錢回來，卻見凸眼龍倒斃路旁，只好黯然離去。

個市大跌，做了股票按揭的 Connie 被 call loan 補倉，想毀約唔買層樓已是太遲。Connie 就在跟地代商議期間，看到老公與阿伯被困電梯的新聞，連忙趕去查看。幸好，張 sir 可以勸服阿伯，安全離開。Connie 來到現場找到老公，相比起層樓，一家人齊齊整整才是最要緊。張 sir 與老婆相擁而哭，也沒留意到阿豹就在身旁頭耷耷咁行過。現在個市升返，又唔使補倉了。張 sir 同 Connie 同阿妹一齊去地產鋪賀一賀佢，地代仲話有有蝗客想摸貨呢！

Teresa 下定決心，不用想過「賣唔到嘢俾上司Ｄ，賣咗嘢就俾客人Ｄ」的慘無人道生存而打拚，於是便學似當年李作人咁將鍾原那５００萬收入私人包包。李作人就寫悔過書，Teresa 就寫辭職信，拎住５００萬去過財務自由的生活。Jackie 姐收過 Teresa 的辭職信，半點也沒挽留這「負資產」的言語，只當 Teresa 是個用完即棄的 Condom。Teresa 拿着鍾原的５００萬離開公司，與剛以鍾原另外的５００萬賺了大錢、買了枝靚雪茄在嘆的阿豹交叉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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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並非警匪片、黑幫片、或犯罪片，而是以一連串帶點黑色幽默的小故事，例如被社會遺棄劏房戶、愈做愈縮的黑社會和「忠義」、七老八十都去包二奶、飛升的樓價、「死都要投資」、因聯匯而帶來低息環境令老無所依、銀行甚為求其，為做而做的風險評估、聲明，只是更突顯了銀行為求銷售額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偽善（紅綠區）等等，來訴說我城這個由無數工資奴打拼出來的資本世界的荒謬。

魔術師一向認為我城經濟模式的「短板」就係「佣金制」，而「佣金」多少，並唔係同營業員可以提供幾多「價值」給客戶有關，而係同「營業額」有關：例如做地產代理、理財顧問、保險顧問、甚至乎係室內設計，並唔係因為可以幫客戶搵到心水單位、投資賺到錢，買到適當的保險、設計得宜而得到工資獎賞，而係由（舉例說）「開了１,０００萬單」的「１％」而來。這些從業員賺到的錢是跟他們的分析能力、專業意見的質素無關，而係同佢地可以落嘴頭氹到客戶投資幾多錢有關。業績所反映的，只是營業額，而唔係質素。「貴多不貴精」是也，反正客戶賺蝕、用唔用得着已售出的產品與己無關，佣金早就袋袋平安 - 當然，客戶也要有識見，覺得「顧問」 sell 的嘢係正嘢才會「回頭」；但在現代奸商管理的理論之下，returning customers 的價值似乎遠不及 new customers；無生意俾公司的客戶，就更加要在他們不會回頭前榨取其最後的一分一毫，巧立名目收取各樣的手續費。

所以，理想的商業模式，Sales 的工資應該分開兩份，與營業額有關的由公司出，與服務質素有關的由客戶出，才夠公平。但現實就是客戶往往不願「明碼實價」的付錢買 advisory services，故此「顧問」的工資便只好全數由公司出，隱藏在「手續費」裡面，只跟營業額掛勾而跟質素無關。這也可以說是「有這樣的顧客便有這樣的收費制度」了。
本片最大的 bug 就是黑警太有效率了：張 sir 一隊人怎可能在一天內可以搞定拜山華、鍾原命案、及劏房戶阿伯呢？另外，５００萬現金，淨係金牛都要５,０００張，好難話放入個公文袋入面喎！
最後，本片在現時的社會氛圍中另有看點：見到 HOCC 飾演呃阿婆買基金，拎了錢夾帶私逃，又被上司當 Condom，實在是別有一返滋味。
魔術師評分（１００分滿分）：８０（原片）＋１０（HOCC 故事）＝９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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