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已是沒法追

這天我正在如常般在房間裡打盹,紙門沒關,屁股是暖暖的,憑著多年的經驗,我知道這是黃昏日落餘暉給我的溫暖.這溫暖並不會持久,天氣很快便會冷下來,有點像我往後的日子.想到這裡,我下意識地捲起了身子,儘量減少體力的消耗.


忽然間,我的鬍鬚感應到和平時不一樣的空氣流動,我轉了轉耳朵,聽到一點點人類的腳步聲.這不是主人的腳步聲,頗為陌生,但細聽之下,卻又好像很熟悉似的.我想跳起來察看一下,卻不捨得起來;的確,因為年月流逝,我已不是以前的我.

腳步聲在我面前停定,我不得已,把眼睛睜開一線瞄了來人一眼.來人是一個雌性人類.她看了看我,蹲下來,輕輕撫了撫我的頭頸.我扭頭想避開,卻不知怎的呆了下來,因為鼻子中傳來的的一股久違了而又熟悉的氣味.

我一臉狐疑的望著那女子,她究竟是誰呢?

女子伸出手來抱起了我,我沒有掙扎,也不想掙扎.雖然近來我的視力開始退化,但聽力、嗅覺、和鬍鬚的感應還靈敏依舊.女子用雙手抱著我的腋下,跟我近距離的對視了一會,還對我說了些甚麼.

在這一剎那,我知道她是誰了.

五年的光陰,我變老了,而我的玩伴朋友則長大了.

我想伸手去摸一摸她,那知她在這時卻放下了我.我只想人立起來,伏在她的肩膀上撤嬌,可是卻辦不到;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身軀過重,還是因為腿肌退化.還好,我可以順勢躺在她的腿上,捲起身體,閉起雙眼,享受著從她那柔軟的身體上傳來的溫暖.我雖然不能再和她追逐嬉戲,但能夠躺在她懷內享受她那溫柔的愛撫,不也是很幸福麼?

我感覺到她在輕撫著我的背,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媽媽.當我還很幼小時,一吃完奶,媽媽便會用舌頭輕輕舐我的背,既可以幫我清潔身體,也可以幫我排便.

我回想起幼時的平安喜樂,喉頭裡不禁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聱音.
和人類一樣,貓也是會造夢的.現在我希望這是個夢,而我永遠不用再醒來.

2006/11/25 00:3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