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使覆的讀者來信：婆婆的故事（一，唔知仲有無「二」）

在上一篇《唔使覆的讀者來信：有客自附近來，不亦樂乎》中，讀者提到包租婆那９０多歲的媽媽因為要讓自己間屋俾從米國回流的孫兒作家居隔離，而搬來跟女兒共住，理所當然的亦跟讀者同一屋簷下。一次生兩次熟，唔知點解中剷總係有咁多親戚「流落」在米國，而又偏偏喜歡返我城，都唔知會唔會大搞疫情輸入！

婆婆的故事（一）
全球疫情下，放假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我便把所有年假拆開分佈在每星期。是日，又到清年假的日子，剛起床便聽到阿婆的收音機播放着懷舊金曲。
係呀，婆婆又來我哋屋企住啦，因為又有另一個親戚由英國回來要借她那三房一廳的房子自我隔離。婆婆忙進忙出兩三個小時之後便坐下來看電視，因為她不懂得用家裡的遙控，要我幫她轉到 mysuperTV 粵語殘片台。她看了沒多久，便拉著我談話，從她三歲開始講起......
她對自己父親沒有印象，因為她三、四歲的時候父親過世了，她家裡很窮，便問鄰家借錢做後事，而她就變成了鄰家的「妹仔」。在她七歲的時候，家人問有錢人要不要「新抱仔」，有錢人給了70銀，每一歲10銀，七歲70銀；家人把錢還給鄰居後，她的身份從「妹仔」變成「新抱仔」。然而，在她11歲的時候，她媽媽被爆炸聲嚇到心臟病發，就去世了，她媽媽當年只有33歲。因為為受到日本軍隊進攻，為了阻止日本人前進，有人把橋炸掉了。婆婆說「......幾慘呀」的時候，我不敢再看她的臉，只好把視線轉向電視機，再看下去，眼眶里轉動著的眼淚恐怕就要流下來了。
婆婆沒有學過認字，七歲開始就要做家務，一家十幾廿人吃飯，她要幫忙做飯和端菜，當時吃飯家中男、女要分開，不可以同枱。到她11歲的時候，她就會做一家人的飯菜了。但是就在她11歲的時候，家裡分家了，她的嫂嫂們的年紀比較大，都有一些私房錢，而她一無所有。她丈夫比她大六歲，要到外面去打工。一開始她不懂得怎麼持家，常常在哭；好像有些好心人，不時在幫她，使她渡過了難關。
在鄉下實在難以為生，婆婆在20歲的時候，步行了三天到達樟木頭火車站，坐火車來到了香港。她在九龍做地盤的散工，揼石仔，挑沙泥......每日工錢$2.5，因為沒有多餘的衣服，她用$2在地攤上買了一套故衣，以便開工時穿著。沒有工作的日子，她便在家中睡覺，以節省米飯和氣力。當時英治時期，政府會在街上胡亂捉人。婆婆的丈夫因為家中炎熱，晚上睡在街上，被政府捉走，送回內地，回到內地之後，沒有錢買車票回港。她丈夫的父母以為她丈夫在香港做了壞事而被送回鄉，例如：偷東西之類，都傷心地哭了。
婆婆在廣華醫院生小孩的時候，因為吃不飽，看見其他的孕婦有家人送飯菜，不吃醫院的飯菜，便問他們可否把不要的飯菜給她吃。就這樣，沒有任何產後保養，婆婆陸陸續續生了五個小孩。婆婆曾經希望靠種菜為生，但她在下白泥所種的菜沒有人要。幸運的是，她最後找到一份校工的工作，幫三間小學及兩間中學做校工，每個月$330，終於有了穩定的收入。但當時供書教學很貴，讀一科要付$40，所以一家幾口非常節省。婆婆的丈夫不需要婆婆供養，可以自給自足，但沒有多餘的金錢可以養家。婆婆說：「仔女做什麼工作都無所謂，就算倒垃圾都是一份工，最緊要，唔好學壞......」。她的兒子曾經想去教書，收入每月有$900，但每個月要付$1100給校長作為賄賂才有教席，所以做不成。後來她兒子去了做警察，為了賺取更多收入，去做兼職，被人打了也不敢出聲，怕丟去正職。現在她這個警察兒子已經退休，去了英國。婆婆現在一共有14個孫，5個曾孫。不久之前，她在英國住半年，在香港住半年，現在怕坐飛機，沒有再去英國了。婆婆問我是哪裏人？我回答，潮州人。婆婆兩眼放光：
「潮州好近我，潮州人好好㗎喎。」
「係呀，潮州人好有義氣㗎。」，我開心的回應。
婆婆說以前住在板間房的年代，周圍幾家都是潮州人，他們會讓她先用廚房。她說有一家潮州人做賣醬油的生意，是把貨物放在擔挑，挑着在街上賣。潮州丈夫有錢時，會買一些胭脂水粉給老婆扮靚。
婆婆的故事還未講完，我已經要返工了，因為我的年假只有半天，下次再聽她講故事。

１. 婆婆又來我哋屋企住啦，因為又有另一個親戚由英國回來要借她那三房一廳的房子自我隔離。
唔知婆婆返去自己屋企時，有無請人搞大消毒，以防隱性傳播呢？
２. 在她七歲的時候，家人問有錢人要不要「新抱仔」，有錢人給了70銀，每一歲10銀，七歲70銀；家人把錢還給鄰居後，她的身份從「妹仔」變成「新抱仔」。
咁寫法，仲以為係「月供新抱仔」添！應該是「家人為了把錢還給鄰居，便問有錢人問有錢人要不要『新抱仔』，要將女兒賣掉。有錢人以每歲１０銀錢計算，便以７０銀的『價錢』，把當時７歲的婆婆『買斷』，由『妹仔』升格成『新抱仔』了。」又，咁即係１０銀錢可以買到個１歲嘅ＢＢ？
３. 然而，在她11歲的時候，她媽媽被爆炸聲嚇到心臟病發，就去世了，她媽媽當年只有33歲。
呢句寫得唔係咁好，魔術師會將之改為「抗戰時期，因為為受到日本軍隊進攻，為了阻止日本人前進，有人把婆婆家附近的橋炸掉了；不料爆炸聲太過驚嚇，婆婆的媽媽受不住心臟病發去世。當時婆婆的媽媽只有３３歲，而婆婆自己更只得１１歲。」總之，依照考評局的邏輯（見《新聞雜評（二百六十九）》），日軍進攻，間接導致婆婆變成孤兒，要她人仔細細便識得自立，應該是「利多於弊」。
４. 婆婆在20歲的時候，步行了三天到達樟木頭火車站，坐火車來到了香港。...婆婆的丈夫因為家中炎熱，晚上睡在街上，被政府捉走，送回內地，回到內地之後，沒有錢買車票回港。
有啲斷片。婆婆係咪同佢丈夫一齊來我城架？Anyway，原來龍獅黑警是會真送中的。個畫面很有點像葉問送張永成回鄉那一幕（見《摩摩電影節之《葉問：終極一戰（Ip Man: The Final Fight）》：被遺忘的時光》）。
５. 婆婆在廣華醫院生小孩的時候...婆婆陸陸續續生了五個小孩。
又斷片了。婆婆老公有無返到我城都唔知。「五個小孩的爸爸」是否係佢老公呀？（逃）
６. 婆婆的丈夫不需要婆婆供養，可以自給自足，但沒有多餘的金錢可以養家。
原來婆婆的丈夫一眨眼間已經回來了...總之是籌到錢買車票回我城喇。
７. 她的兒子曾經想去教書，收入每月有$900，但每個月要付$1100給校長作為賄賂才有教席，所以做不成。
蝕本生意無人做，要倒貼才有工返，誰會行賄啊？那黑校長是不是失心瘋了？
８. 後來她兒子去了做警察，為了賺取更多收入，去做兼職，被人打了也不敢出聲，怕丟去正職。現在她這個警察兒子已經退休，去了英國。
黑警就是喜歡去找事頭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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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延閱讀：
新聞雜評（二百六十九）
唔使覆的讀者來信：有客自附近來，不亦樂乎
摩摩電影節之《葉問：終極一戰（Ip Man: The Final Fight）》：被遺忘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