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摩電影節之《消失的她（Lost in the Stars）》：充滿 bugs 的「燒腦鬥智」片

某日，客席主持摩摩私訊魔術師叫睇《消失的她》，話睇吓有無 bug 喎。見充滿黃人軟對抗的 FB 群組又係無句好說話，魔術師當然唔會錯過本片喇！

其實，魔術師唔會好似啲妄民咁，見到係蝗片就怕怕；魔術師最怕就係𠴱啲懶係高智慧犯罪的推理懸疑片，結果所謂「局中局」都係得啖笑！

＊＊＊

在疑似某東南亞島國巴蘭迪亞中，何非（朱一龍飾）在警局大吵大鬧，以英語宣稱自己老婆已失蹤了十五天，但當地警局卻連案都不替他立，還將他掃地出門。崩潰的何非坐在警局門外的佈告欄前痛哭，卻就此認識了一操蝗話的華人警察鄭成（杜江飾）。何非表示自己簽證限期只餘 5 天，到時回國後老婆「丟」了好難「交代」（疑點1）。何非在酒店借酒澆愁，半夢半醒間知道島上的廢燈塔莫沙燈塔將在 2027 年沉進大海。何非看着老婆背影的照片，沉沉睡去。翌晨，何非醒來，發現自己身邊睡了個女人（文詠珊飾），還自稱是何非的老婆李木子，離家出走現在回來了，手機上還有跟何非的合照（疑點2）。

鄭警官來到，核對過何非和「何太」李木子的護照簽證，又見證過兩人對質，由木子學潛水時認識到險些發生車禍，「木子」都對答如流，似乎真的是何非老婆，「案件」只是兩夫妻吵架玩失蹤。酒店職員也認得「李木子」是何太太，何非掏出手機一看，手機中的相片竟然都是跟身旁這個「老婆」拍的。何非將「老婆」推倒，撕破長裙，發現竟然連大腿上的疤痕也是一樣！鄭警官警告了何非一輪，然後離去。何非多方找尋「真．老婆」的照片不果，正想微信找老婆的閨蜜「曼曼」時，銀包被一群街童偷走了。何非追上，卻被流氓圍，幸她及時得一名女鐵騎士解救，取回失物。

何非去早前跟「真老婆」未失蹤前到過的書店要檢查CCTV，call 了鄭警官來叫書店老闆娘重放畫面，而「假老婆」亦在場對質；結果錄象顯示日前跟何非逛書店的正是「假老婆」。何非一時接受不到，頭痛病發作，正要服藥時被「假老婆」制止，鄭警官也懷疑何非在服食精神科藥物（大 bug 1）。「假老婆」解釋，何非因潛水事業導致腦神經受損，醫生開了頭痛藥給他，但副作用卻會令何非變的暴躁和有妄想症。鄭警官不再相信何非。何非在酒吧中看到新聞，知道有一金牌律師會幫當事人調查證據，絕地翻盤，而那律師正是上次在流氓窩中救走何非的女鐵騎士，現正在酒吧打桌球的陳麥（倪妮飾）。何非花了一番唇舌想要陳麥，但不果。

簽證限期只餘 3 天，何非到陳麥的辦公室說服她幫忙，陳麥認為天依無縫地安插一個假老婆，背後是有一龐大的犯罪組織主使。何非講起一年多前認識李木子的經過 - 是因為木子在學潛水時出事，何非雖是另一班的潛水教練，見狀救回李木子（黃子琪飾），自此何非對木子一見鍾情。何非給木子補習潛水用的手勢，木子見到何非身穿印有梵谷《星空》的畫作的 T 恤，說自己最喜歡的就是《星空》；何非打蛇隨棍上話帶木子到海底看星空。何非自此不斷 send 微信噓寒問暖、約睇畫展，終於打動了伊人的芳心。何非也談到木子的閨密曼曼，曼曼是個話劃導演，微信頭像就是胸前的紋身；曼曼不喜歡何非，還 block 了他微信（疑點3）。那天曼曼得了導演獎，木子正想給何非看照片，但剛巧有汽車切線，險些釀成車禍，卻也就造就了何非求婚成功。

陳麥答應幫何非，但要他對她有百分百的信任，不可有任何隱瞞；也要對她無條件服從。陳麥首先到阿非和木子到過的影樓調查，發現影樓要轉手，攝影師哈蘇也辭職不幹。何非憶起木子失蹤那天，二人本來約好一起到某處，但木子想要單獨待一會，而何非則去了酒吧消遣（不太合理，可以一起在房間休息吧？），飲到劏白鶴，回到酒店已失去了老婆的影蹤。陳麥跟何非回到酒店，從木子留下的畫筆，知道她並非有意失聯；陳麥也看出了書店的錄影片段是經剪輯過明顯是買通了書店老闆娘；酒店經理架着的名牌眼鏡跟收入不相稱，看起來都是犯罪集團的一分子。陳麥推測酒店經理在何非酒中下藥，在他昏睡過去之後把手機解鎖為所欲為（疑點4）；最後就由假李木子經常跟在何非身後扮老婆，誤導了酒店職員她才是何太太（大 bug 3）...總之陳麥認為李木子的失蹤很有可能就是這犯罪集團造成的。

假李木子回到酒店來，陳麥毫不猶豫跟她朝相。夜晚，何非又同假老婆來個沙灘晚宴，何非要假老婆開個價玩完這場戲，但「假老婆」卻坐在何非大髀上，話要屈到佢痴瘋，然後食哂佢啲家產，玩死佢（大 bug 4）：。何非忍耐不住把「假老婆」摔倒在地，「假老婆」馬上又扮慘哭哭啼啼話何非有暴力傾向。

翌日，陳麥帶何非以中途換車的方式反跟蹤「犯罪集團」的成員；在「犯罪集團」的基地中，陳麥發現了何非在K賭場賭錢的照片，也發現李木子原來是富二代，父母在車禍中喪生的剪報。這時K賭場又有人打電話給何非，「犯罪集團」憑信號找上門（疑點5），又展開一段射擊追逐戰。

陳麥和何非逃脫後，陳麥質問何非有關賭錢的事：木子失蹤後取消了機票，賬戶又有大筆資金流走（大 bug 2），這些是不是跟木子發現何非是爛賭鬼有關？何非由自己的出身講起：何非出身自基層家庭，輸在起跑線，沒能考上大學，長大了到上海打工，然後染上了賭博惡習，由網上賭博賭到到K賭場，變成賭債愈借愈多的病態賭徒；直到他愛上了木子，便缺心斬手指戒賭。何非坦誠告訴木子有關欠債的事，並說會努力打工還債；木子當然願意給何非一次機會，便心甘情願的把信用卡奉上。何非還清了債，也接手了木子父母的公司，一切一帆風順。

陳麥起到犯罪集團的底，是專門在東南亞弄出富商失蹤案，再由「家屬」接管他們的財產；陳麥也找到了攝影師哈蘇，可以用錢要他將備份的李木子照片拿出來作證據，至少也可以到警局立案。陳麥和何非去到約定地點找到哈蘇，就在何非檢查哈蘇的硬碟中的照片時，附近潛水裝備店的人路過，就相中人木子租了潛水裝備未還（大 bug 5）。陳麥在路上懷疑何非尚有隱瞞，二人吵起上來，何非炒了陳麥魷魚。這時犯罪集團殺到，殺死了哈蘇，又取得了硬碟。何非在逃跑時跟陳麥失散，意外掉進河中。何非折返酒店，想執嘢走人，卻被「假老婆」截住。「假老婆」用酒樽敲自己個頭，何非失控想捏死「假老婆」，被酒店眾人制服。

何非被送到醫院中，這時鄭警官跟「假老婆」、和犯罪集團的殺手一起出現，明顯是蛇鼠一窩。醫生宣稱要幫何非「做手術」，還先幫他剃去頭髮。陳麥扮作護士混了進來，說醫生會為何非切去腦組織，而陳麥自己則被警方通緝，話佢殺死了哈蘇。陳麥說現在只有找到李木子才能夠翻盤，而何非就是設局令木子失蹤的人。陳麥查到木子失蹤前到潛水店租過兩套裝備，有一套是何非的尺碼。何非當晚使個藉口要木子先去海灣，自己去酒吧喝到大醉，順便「打造」多名證人；何非自己卻趁機從洗手間逃脫去到海灣，跟木子去潛水（疑點6），而回來的就只有何非一人。陳麥猜測當何非知道木子是個剛繼承了大筆遺產的富二代，便馬上投其所好睇畫展，又叫朋友幫忙製造車禍場面感動位去俘虜木子的心。陳麥不斷要求何非講出木子的下落，並暗示木子死無對證，以她這個金牌大劣C在庭上可以編個故事令何非脫罪。

手術開始倒數只餘幾秒鐘，陳麥終於逼何非說出木子的下落：就在那即將沉沒的莫沙燈塔。何非認為木子只愛錢不愛他，但事實上是何非又再去賭，大耳窿追到木子那裡要還錢，木子決定再不幫何非找數（疑點7）。何非發現木子已草擬了離婚協議書，於是惡向膽邊生，從新聞找到靈感，只要令老婆失蹤，丈夫便可以得到遺產，於是便扮死狗向木子道歉，藉口帶她去看海底的星空，展開他的殺妻之旅，也讓木子的屍體日後跟燈塔長埋海中，而何非急着要立案就是為了繼承遺產。何非以滿腦子歪理來正當化自己：他將過錯都推到木子身上，認為是她逼自己殺她的，何非自己只是輸在起跑線上而已。陳麥大怒，跑出手術室，也沒有醫生進來要做手術。何非掙脫了束縛，逃了出去，發現哈蘇沒有死（疑點8），假老婆、陳麥、鄭警官、犯罪集團殺手等全都是一夥人，而陳麥撕下她心口上的膠布，露出紋身（疑點9），原來陳麥就是木子的閏密沈曼。

沈曼跟木子是同校同學。有次沈曼在校園受到欺凌，心口被割了一刀，正想不開想跳樓時，木子來到勸解，救回沈曼一命，又幫曼曼治好了傷。木子跟沈曼結成好友，開始有點 LGBT，又幫沈曼設計了紋身圖案，遮蓋了胸前的疤痕。木子告訴沈曼要去看海底的星空，隨後失聯，木子的手機也被何燒掉。沈曼去到島國，見到木子的尋人啟事。由於最可疑的就是何非，所以沈曼便召集了友人夥伴，又買通影樓老闆、攝影師哈蘇、酒店經理、書店老闆娘、酒吧老闆等去合演一場戲，去引何非招供（疑點10）。

警察來到拘捕了何非，也報告已找到了木子的屍體。原來木子就被困死在海底一個鐵籠中（大 bug 6）。沈曼潛水來到，從木子的手上接過一張用防水袋套住的紙。沈曼去探何非監，把那張紙給何非看，看他會不會後悔。何非憶起引木子入鐵籠看「海底的星空」（疑點11），然後鎖上鐵籠把木子困住，木子求救不果，何非轉身離去，木子想把那張紙給何非看已經太遲。其實木子早就講給沈曼聽，她相信何非會改，因為她有了孩子，而那張紙就是超音波圖。何非知道自己殺了木子和孩子，一屍兩命，欲哭無淚（？）。鏡頭補回木子在絕望之下唯有脫下裝備自殺身亡。最後何非因「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即時執行；而沈曼則因「尋釁滋事」而被「刑事拘留」30天（大 bug 7），眾劇團成員則被巴蘭迪亞，永遠不得入境。

＊＊＊

要 debug，就先要從真兇（何非）的角度看，看他的表現是否合理。如果兇手故意做出不利自己的事，就是 bug；

大 bug 1：何非要的是為木子失蹤立案，為何要在眾人前服頭痛藥，令人懷疑其精神狀態？

大 bug 2：同樣道理，何非之後又取消機票、又在木子的賬戶拿錢走，連陳麥都查到，何非點解要做這些惹人生疑之事？

大 bug 3：陳麥跟何非解釋，犯罪集團疑似綁架了真木子，再大費周章安插假老婆的手段，甚至乎假老婆會跟在何非身後扮嘢，誤導酒店職員她才是「何太」，這樣的解釋根本是匪夷所思。對於一早知道木子已死的何非來說為什麼要裝作相信有這樣的一個犯罪集團，去跟陳麥玩「找真木子」的遊戲呢？對何非來說，最重要就是立案報失蹤，所以只要證明「假老婆」並非真李木子就夠了（大把辦法，見上文），而唔係跟陳守去搵真李木子；甚至乎何非可以係將計就計把木子的失蹤屈落去「犯罪集團」，最簡單的就係將「假老婆當真老婆」（先「就地正法」了再說），在警方眼前即時帶「假老婆」回國；「假老婆」必定不肯，何非就應該去找 Grandpa 大使館，或者自行回國，扮慘做苦主話該東南亞國家串通犯罪集團謀財害命，「假老婆」的戲就毫無意義。以早就知道真相的何非來說，被「假老婆」玩到發癲根本不可能發生。

大 bug 4：犯罪集團宣稱要屈到何非痴瘋，然後食哂佢啲家產。但問題是真木子本來就是富二代，何非心知自己才是軟飯王，如果「犯罪集團」真的可以連木子回國後處理公司業務都可以完成，那何非自己一早應該無命；如果仍要靠何非幫忙公司業務，那麼弄傻他對整件事又有何幫助？何非為何會相信「假老婆」的恐嚇？

大 bug 5：這是何非殺妻計劃最大的 bug。他叫木子去租潛水裝備，但最後沒有歸還。假如何非如願以償立案成功，Grandpa 大使館必定知悉，新聞也必定報導有中國女遊客失蹤之事，潛水店店家按道理會認出就是來租了兩套裝備未還的女子。警方跟使館一查就會知道失蹤女子的丈夫曾是潛水教練，而且獨自回國...何非這個「局」自招嫌疑，豈非是捉蟲入X忽？？？

大 bug 6：木子浸在水中死了十幾天竟然仲係好靚，屍體沒發脹也沒被魚啄食，有違常理。

大 bug 7：呢個 bug 同何非的行為是否合理無關，反而是設定上的問題。先不論巴蘭迪亞這東南亞小國是否敢判中國公民死刊而不怕鬧出外交風波，巴蘭迪亞是東南亞小國，竟然有中國式「故意殺人罪」、「尋釁滋事」、「刑事拘留」的執法、司法名詞就相當不合理。

從觀眾的角度看，不必細想，隨便都找到好些 bug 和「疑點」：

疑點1：為什麼何非那麼執着要「交代」呢？老婆失蹤了，一句「交代」就成了？你竟是丟了部相機要報旅遊保險，所以要「報案交代」嗎？

疑點2：當然就是即使手機相片可以改，微信呢？微博呢？小紅書呢？抖音呢？木子是大企業的太子女，跟何非結婚出雙入對，二人結婚的新聞報導又可以改嗎？

疑點3：何非為何未見過沈曼呢？沈曼是木子最好的朋友，木子跟何非結婚，為什麼不叫沈曼做伴娘？再退一萬步，沈曼沒來道賀嗎？

疑點4：講到去用安眠藥迷暈咗何非之後以指紋解鎖，但最高技術的P圖P到神不知鬼不覺就只輕輕帶過，真係有無擒錯？相片有 EXIF（Exchangeable image file format），改相一定會破壞原有資訊。陳麥團隊有技術不單止手機上照片的資訊可保存原狀，說連雲端上的 backup 都可以改埋？何非為什麼唔睇真啲？

疑點5：何非在「犯罪集團」的基地中因賭場K打來而引致殺手狙擊。有沒有咁巧合？抑或又是陳麥的「職業特工隊」勾了賭場K的線扮嘢打來？

疑點6：何非真的可以在酒吧次格「嘔」了 80 分鐘（其間去了潛水殺妻）而不令人生疑？

疑點7：為何何非 even 婚後一時好似窮到燶要老婆幫忙還賭債，一時就「錢不是問題」在遊客區扮大爺？

疑點8：哈蘇被「殺」時，何非臉上濺滿他的「血」。那就是說何非分不出那些是「假血」？

疑點9：何非有多次機會面對陳麥的心口，怎麼會有塊膠布遮住紋身卻又不會讓何非發現呢？

疑點10：何非和木子在曼曼介入前見過的島民有酒店經理及員工、書店老闆娘、影樓老闆和攝影師、酒保等，這些人都不是演員，而是要被收買。曼曼只是經營話劇團，又不是職業特工隊，她有那麼多錢和黑客人才嗎？

疑點11：為什麼要跑進鐵籠裡看「星空」呢？木子不感到危險的嗎？

演員方面，無疑是很給力；但衰在魔術師一路睇一路 debug，愈睇愈出戲 (殺老婆應該去灣灣，佳仔就比何非聰明得多)，完全投入唔到角色，係劇本唔好，也不關演員的事。

魔術師評分：50（基本）＋5（眾演員落力演出）＝55分（100分滿分）

＊＊＊

伸延閱讀：

信報 2023年9月22日

余家強 思前‧賞後

燒腦醒神 《消失的她》

喜見近日懸疑偵探片如《威尼斯謀殺案》和《消失的她》陸續登場，尤其後者，內地近35億票房大勝《掃毒3》，反映同胞也愛上燒腦。的確，民智漸開，對過往那種有理無理臥底槍戰爆破厭倦了，還不用說主角年輕化（試比較《消失的她》與《掃毒3》演員的平均年齡），青春靚仔靚女，醒神好多。

但當然，僅限於內地，監製陳思誠說：「希望通過這部電影，讓更多觀眾喜歡上內地製作。」中肯之言。不戴有色眼鏡的話，本片存着許多可觀之處，起碼要知道它怎麼擊敗我城的巨星組合。《消失的她》上畫香港稍遲，至今已公映一個月，韌度十足。

奇案故事號稱改編自真人真事新聞，現實案件比較簡單，適度美化乃必然，建議毋須參閱，會影響觀賞樂趣。

女主角之一文詠珊來自香港，轉戰內地，減用Janice Man之名。她前經理人曾叫我幫手睇劇本，看來識揀劇本果然重要，JM今次Bingo了。男主角朱一龍被指外型演技皆似梁朝偉（別笑啦），本尊獲終身成就獎，35歲接班人值得留意。

作為寫過推理小說的人，我更加在意《消失的她》是否「合格」——合乎本格。中港所謂燒腦作品，往往眼高手低，或以為遷就市場低估群眾智慧，弄成邏輯不通。本片流傳口碑很好，希望莫讓推理迷失望。推而廣之，「香港夜繽紛」既率先力推戲院夜場特價，夜闌適合思考，氣氛也配合詭秘，不妨諗諗多發展此片種。

我懷着這樣心情進場。

幕啟，夫妻外遊，太太失蹤，丈夫報警不受理，講盡英語懇求無效，終爆出一句：「王八蛋！」遂獲華裔警察本着中國人幫中國人襄助……很同胞式想當然耳得令人發噱；本片兼帶着如日方中的小資情懷和隱隱透視貧富懸殊問題。但除此以外，劇情相當cosmopolitan，套在任何國家民族均可發生，足見內地主創視野愈趨國際化，具備賣埠全球的條件。說小資情懷，精英小粉紅外遊識嘆已經日常，並且不再土包子氣。背景設定於東南亞度假勝地，既合理又風光明媚，可謂高招。

朱一龍趕在簽證到期前尋妻，一覺醒來，枕邊人忽變陌生的文詠珊，種種人證物證竟顯示：她就是太太！百詞莫辯。開局即設下高難度謎題，像借鏡金庸《俠客行》，照搬腿上相同疤痕。本片精妙在，沒一味收收埋埋到底，30分鐘便暗示朱一龍疑似思覺失調，40分鐘提出犯罪集團奪產陰謀，都是觀眾心目中想過的可能性，等於與觀眾一起推理，然後以上懸念又逐一變調，如墮五里霧中。

倪妮方算女一，智勇雙全律師人設，並肩作戰，演來稱職。或許考慮主流口味，中段夾雜飛車動作，鏡頭例牌取巧，沒必要。結局解謎情理兼備，大概同時滿足感性和理性需求。

可惜滿足不到我，局中局訴諸神通廣大，近乎操控全部人和事，就無理可推了。在盡量不爆雷原則下，在映期近尾聲下，我姑且舉些犯駁位：主謀憑何肯定真兇未見過自己樣貌？事前大有機會，萬一見過便萬事俱休，至少易易容吧，主謀卻只剪剪髮；乃至，朱一龍為啥不找中國領事館？國家一定幫到你呀！

毋寧說，扭橋旨在供發揮，主要演員的身份、表現都多重層次，過足戲癮，粉絲亦大開眼界。能夠達致此目標，奇情骨幹趁眼花繚亂不算太穿崩，仍屬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