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寵物

你吃過自己養的寵物沒有？
魔術師就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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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大陸的改革還只是剛開始，物資很缺乏．魔術師一家也像一般香港人一樣，不時會買些電器和日用品上去給大陸的親戚．而那些親戚好不容易申請到過來，也會帶一些牲口食物（其實他們也只有這些）給我們算是還禮．

於是，其中一頭母雞便留下來變成了我家的寵物．

母雞不會司晨，不會騷擾到鄰居，又會生蛋給我們吃，養下去倒也有可取之道．爸媽把母雞拴在廚房，用紙皮箱和報紙幫牠築一個窩；又在閒時買些雞糠雞料，混和著白飯喂牠吃．而最最開心的當然是魔術師，簡直就像回到了當日住木屋時，在荃灣某檔攤買完雞料後再在大排檔吃白粥的光陰．

母雞是會一點點算術的，起碼牠懂得點蟲蟲．每當牠誕下了一只蛋，便會用嘴把蛋撥往窩裡的某處，然用嘴碰一碰每隻儲起來的雞蛋，點算看看有沒有少了，然後慢慢坐上去，當是孵蛋．漸漸我們發覺母雞的記心實在不好，牠只能數到六．「六」以後的雞蛋，我們取去了牠也不知道．

一段日子後爸爸可能怕母雞太悶，便從元朗買了些「雞仔蛋」回來，再趁母雞進食時，靜靜地把雞蛋掉了包．

幾個星期後，魔術師在夜裡聽見一些吱吱聲，原來果然給母雞孵出了「牠的」小雞．起初只是得兩隻，濕漉漉的，母雞便一面繼續孵其他的蛋，一面替小雞清潔，而後把牠們收在趐膀底下保溫．

第二天魔術師放學回來後，原來所在六隻小雞都已出世．母雞會反芻食物出來餵小雞，會讓小雞站在牠背上「騎牛牛」，會把小雞收在趐膀下睡覺；母雞去那裡，小雞也一陣風地跟著去（近年魔術師看ｄｉｓｃｏｖｅｒｙ　ｃｈａｎｎｅｌ，才知道鳥類是將當第一眼見到的「腳」當成是媽媽；「腳」（即是媽媽）去到那裡自己也跟到那裡）．

小雞們漸漸長大，也得出了最殘酷的結果：誰是最強壯的，誰便是最後的存活者．較弱的小雞會因營養不良而養不活，也會因患了感冒（可不是禽流感）而病死，爸爸還試過替垂死的小雞做「人工呼吸」，只見有氣入時小雞的目光會亮起來，一旦無氣便暗下來．最终小雞還是返魂乏術，而老爸也沒見他惹上禽流感．

每死一隻小雞，爸爸都會把屍體放入紙盒中，再在樓下的小公園挖一個洞，給小雞入土為安．到最後，只剩下老母雞和一隻小時經常給牠追打的小母雞．而那隻小母雞，魔術師記得牠也成長到會下雞蛋的．

某個夏天的下午，魔術師放學回到家，卻不見了兩隻母雞，連窩也給爸媽拆了．魔術師問媽媽大小母雞去了哪裡呢？媽媽答：「送了去老人院啦！」魔術師將信將疑，卻以為爸媽把母雞們放生了．

之後的一個週末，天氣很熱，住公屋的我們也會打開大門納涼．忽然，住對面的頑皮小女孩走過來，隔著我家的鐵閘，以二十多年後「山潺」的口吻跟魔術說：「喂，魔術師，『聽講話』你阿媽劏左你屋企隻雞喎！」

那一刻，魔術師好想隔著鐵閘給那個八婆來個兜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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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後，魔術師還依稀記得那煲田七雞湯和小小白切雞的味道．

2006/12/05　00:2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