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散文系列之檸荼三部曲 第二話 檸檬苦茶 （3rd edition)

為免渣老闆欠交功課，魔術師便權當槍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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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和她的緣份，起始於學校飯堂上，一盒購自汽水售賣機的 250ml 陽光紙包檸檬茶；三個月後，她、我、和他,困在新釗記茶餐廳的卡位，我們仨，也是一面呷著由熱轉冷的檸檬苦茶，一面談著掟煲費的細節．

掟煲費，即分手費，多數是男女朋友其中一方提出分手時，提供給被「飛」者的「賠償金」．

三個月前，我在學校的飯堂裡結識了她．那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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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前，我牽著她的手，推開了茶餐廳的大門．

我還是那副老樣子，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穿著一件圖案洗到有點脫色的Ａ貨猩猩頭汗衣，牛仔褲這裡穿那裡破．好像很「潮」似的，誰也想不到這條貨真價實的亞曼尼牛仔褲是老爹穿舊了的貨色吧！

而她，卻是一貫的動人．說美她不是很美，但五官合襯端正，加上清秀的氣質，和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秋波流轉，笑靨盈盈，和一般時下的慘綠少女相比，實在是差天共地．

這晚她穿著白色的低胸小背心，湖水藍的緊身熱褲下，是圓潤結實，而又充滿彈性的大腿，充滿青春活力，往下是跟大腿對比均稱的小腿，白皙的膚色跟夜色充滿著強烈的對比．

我知道，當我推開大門的一剎那，整個茶餐廳都靜了下來，因為所有的荼客的目光，莫不被她吸引過去．我心中不禁一陴驕傲，把嘴湊往她的左耳，先香了一口，再細聲說：「看那些人色迷迷的眼神，連女人都妒忌死啦！」

她抿著鼻子，一面嬌笑著，一面依從雙眼發直的侍應的引領，坐到卡位上．她雙腿交疊，在檯底下呈現出完美的、從大腿流轉到臀部曲線．我連忙靠過去，坐在她的隔鄰，隔絕了一切好奇的目光．

荼客們帶著失望，做回他們應做的事．忽然，荼餐廳又再嘈雜如舊．

現在雖然是初夏，但夜裡還有點涼意．我叫了兩杯熱檸檬茶．

檸檬茶來了，也快涼了，檸檬也給我倆擠壓了好一會子，但今晚的約會，還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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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三十分鐘，他終於來了．

他推門進來，一霎眼間便找到了我們．當然，我知道，若不是她，他根本不會看到我．

他大刺刺地坐在我們對面，繞起二郎腿，也不叫飲品，卻從牛仔褲的後袋裡掏出了一個扁扁的金屬酒瓶．只見他打開蓋子，呷了一口，瓶中傳來一陣酒香．

我想不到平時溫文爾雅的他，下課後卻是這般模樣，不禁看傻了眼，蠢蠢地問：「這．．．這是什麼？」

「嘿．．．銅油瓶始終是銅油瓶，草根出身的就只是懂來茶餐廳．教你一個乖，我喝的叫『荔枝馬天尼』！」他肆意地嘲弄著我．

也是，我家草莽出身，老爹也只是一些大老闆的跟班的跟班，道聽途說的收到一些所謂內幕消息，靠著短線炒作投機股票樓房等還賺到了點錢．去年暑假我高考放榜，無心向學的我理所當然考不上大學，但偏偏老爹卻憑著平時托得多大腳，人面廣，加上洗了點錢，便將我弄到這所藍血名校重讀中七．誰知去年不知是甚麼原因導致股市樓市崩圍，好多有錢人都不能獨善其身，根基不穩的我家更是破產收場．我知道他是世家子弟，所以也特別瞧不起我這個生於失敗暴發戶的人．

「不要這樣，阿卓．」她勸說著．

對，他就是我的死對頭，跟我同班的風紀隊長阿卓．我愈看他就愈不順眼．

「那天她不是為了救你，那用跟我虛情假意的請我喝檸檬茶？仲有雲妮呢？美蓮呢？你自己又一腳踏幾船了？你現在還好意思要掟煲費？」我不禁怒道．

「呢條衰女，我早就知養唔熟．你成條臭飛咁，我都唔知佢鍾意你ｄ乜？至於雲妮同美蓮，佢地會去外國升學，將來我地會點我唔知，但係我而家淨係知你撬左我條女唧．」阿卓口出惡言，滔滔不絕的數說著．

「卓，我知道是我不好，那麼你要幾多錢？」她語帶哭音，哀求著．

「一口價，八萬五．」阿卓冷淡地說．

「我呸，我們一毛錢也不會給！」其實作為一個中學生，我那會有這麼多錢？爸媽那邊，有都早已輸乾輸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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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我們僵持了好幾個小時．阿卓終於按捺不住，竟從袋裡掏出一柄軍刀出來．他想把刀插入檯面示威，卻發現這是玻璃檯面，刀插不入．阿卓亂了手腳，只好把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只見桌面玻璃碎了一塊．我和她都嚇了一跳，卻又想笑．

忽然，眼前多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我抬頭一望，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小食部的渣老板！

「喂，渣老板，你在這裡做兼職麼？」我不禁問．

「可不是呢！小食部啦，這檔生意啦，我全也有份．我綽號『佐敦之虎』，總公司在白加士街，生意可是遍佈全港九的．」渣老板儘是說著一些我不明白的話．

「現在我們要打烊啦，見大家咁熟，我就借八萬五俾呢位咁可愛既妹妹仔．兩杯熱檸茶一共二十蚊，你地兩個快ｄ飲完佢，去收銀處俾錢．Amy,收二十！」渣老板要趕我倆走．

「至於阿卓你敲破了我的玻璃，要陪八萬五，另加開瓶費一千元．也罷，用你收佢地既掟煲費set off，果一千蚊，你今晚留係度洗哂ｄ碗當無數！呢把刀我keep住當抵押先！」渣老板真是強勢．

我再也忍不住笑，呼的一聲，把嘴裡的檸檬荼全噴在阿桌的襯衣上．

2007/05/02 12:16: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