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散文系列之檸荼三部曲 第三話 (最終回) 最後一口

上回講到：
魔術師散文系列之檸荼三部曲　第一話　檸茶前傳 （3rd edition）
魔術師散文系列之檸荼三部曲　第二話　檸檬苦茶 （3rd e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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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一晚，阿卓想屈我們掟煲費不果，卻被佐敦之虎反咬一口，要他賠償給他敲破了的玻璃，當是跟借給她的掟煲費對銷，接著更要阿卓畫押作實，以防止他日後再對我們有所騷擾．
「Amy,拿紙筆來！」渣老板把椅子掉過來，椅背向外，大馬金刀地分腿坐下來．

Amy 乖巧地從收銀處定的高腳椅跳下來，拿暮紙筆，蹦蹦跳跳的跑到渣老板跟前．

「嘩，Amy好乖喔！」她捏著Amy的臉蛋說．

「喂，渣老板，這Amy不是你的女兒吧？」我不禁有點疑惑．

「點會？佢只係我既得力助手．你咪睇我成個佬咁，我大你地幾年架咋，邊生得出呢個女呀，佢而家都讀緊『方溫』喇！阿卓，你咪借頭借路呀，簽名簽係呢個交叉位度！」渣佬板草草起了稿，便喝令阿卓簽了那份「已收妥掟煲費」的「單據」作實．

「好啦，你地倆個可以走啦．阿卓你無錢找數，要幫我洗埋呢幾杯先准走．」說著便把阿卓簽了名的「單據」交給我們，揮手著我們離去．

我和她暗暗感激，便決定躲在街角，等渣老板收鋪出來時再親口向他道謝．

結果呢？等了一個小時，才見阿卓垂頭喪氣的離去．又等多一個小時，卒之見到穿著大衣很有型的渣老板拖著Amy的小手出來，往街的另一邊走去．我想追上去，卻跑不動：因為她也太倦了，就這樣站著抱著我，把頭靠在我的懷裡睡著了．

我見送著渣老板和Amy離去，有點像在看「這個殺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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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

隨著關車門聲，傳來的是一把甜美的聲線．

「唔該九龍XX道吖。」

我將手中的「財經散文加情陷夜中環小說」和剛從便利店買回來還未開封的紙包檸檬茶放在乘客位，準備入波開車．

這本「財經散文加情陷夜中環小說」，就是我的中學同學阿卓寫的，是當初在財經報紙寫的文章的合集，還加插了糾纏於兩位美女－雲妮和美蓮－的愛情故事；他還將文章在他的部落登出，引得一群如甚麼魔術師啦，七十樓啦，中環OL啦，洛克啦之類的渾人在起哄，熱鬧非常．

想不到十多年過去了，阿卓成了這樣的一位青年才俊，還有兩大美人跟他不離不棄；而我，卻在銅鑼灣揸的士等客，還要給那位因腸胃炎臨時不能開工的朋友做替更，臨急臨忙的弄到我連司機證都無帶！

我從倒後鏡望去，那位小姐和我應差不多年紀，聲音甜美，樣貌可人，算是一名「中挺靚女」．希望沒給她看到那空框框的司機證膠座吧！

由於分心想了一會自己和阿卓，現在好像不太肯定那位小姐的目的地，只好硬著頭皮問：「九龍XX道呀？」

「係呀，唔該。」從她的態度，我知道她覺得有點突兀．
還是開點音樂，抒緩一下緊張的氣氛．

「唔該你可唔可以較細聲啲呀？」哎，似乎嚇怕她了．
還是少做少錯的好．

車子過了公主道，在某燈位停下，我見那女乘客在講電話，便往窗外張望．

這時快線從後來了一部紅色法拉利，坐在乘客位的，是一位衣著性感的動人美女．

她鼻子高聳，下巴尖屑，左耳掛著一隻大得過份的耳環，穿的是一襲「應該是」前deep後deep的晚裝裙．她把一本「孤星淚」抱在胸前，而她背後的風光怎樣，我看不到，只能憑她裸露的雙肩想像．交疊起的雙腿配合著長裙的下擺，展現出若隱若現的優美腿線．

她留意到我正在凝望著她，也別過頭來望著我．

於是，我通過兩塊車窗，看到了她疑惑的表情；也從自己車子的車窗倒影中，看到了自己驚訝的表情．

我相信她也一樣．

就在疑惑間，司機位的那人，輕輕拍了一拍她的大腿．

那是一隻男人的手，沒有任何驚喜．

我想看看那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卻因車箱所限，未能如願．
下一剎那，已見那男子的手從她的腿移開，入波加油，然後絕塵而去．

在我腦海中，只剩下她那雪白的大腿，瘦削的肩膀，那男子的左手，和他腕上戴著的Grand Seiko，與及，浮現出十多年前，她把紙包檸檬茶遞給我時的那張俊臉．

我心不在焉的把車子開動，卻因為不想跟著那法拉利，便下意識地轉了個彎．

然後，我聽到後座的美女乘客的尖叫聲．

因為，我行錯路，去了沙田了．

雖然我答應不多收那女乘客錢，但也不知是因為她太過驚恐還是喝得太多，竟然嚷著要吐．

說不得，只好把她載到了醫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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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飲管戳破了檸檬荼的包裝紙，然後大口大口的吸啜著，直至一滴不剩．

我打開銀包，裡面有她裡面穿著體育服，一副陽光活潑的模樣；有阿卓的「掟煲費收據」；有她大學畢業時，初出茅廬卻拼命裝老成的可愛模樣；也有其他的相片；但所有相裡面都沒有我．

我不冀望我和她能重拾舊好，因為我不配；所以我願意做她的攝影師．

而就在這晚，當我可以再見她，見到她雙手按窗，把俊臉貼在玻璃上，依依不捨的目光隨著紅色法拉利開始遠去而傾斜時，我已感心足．

即使你這晚會乖乖的躺在別人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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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從對她的思念中驚醒，然後發覺，我雙手拿著銀包、相片，和檸檬茶的空盒．

即是說，我並沒有把方向盤抓好．

忽然強光耀眼．

我開始相信，人死前，生命中最重要的片段，都會在腦海重播一片．

我知道．我會通過一條光之隧道．看到她們倆熟睡的樣子．
這是我最後的心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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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的士奇遇（三）--- 驚魂夜（上）
的士奇遇（三）--- 驚魂夜（下）
雨夜傾情
驚鴻一瞥
燭光晚會
日本手表
2007/06/14 18:2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