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散文系列之Ｃ．Ｍ．Ｔ．同人誌 第三話 那個請我上她家溫習的女孩(2nd Edition)

而家又多返ｄ信心佢係妹妹啦．

先修閱讀：那個英文測驗不及格的男孩---C.M.T.（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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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喜歡冬天．

因為冬天要加衣，而且衣服科子厚，價錢也較貴，所以爸爸每年都老大不情願的才給我添一件半件新校服，其他更換的，還是穿回上年，甚至前年那些．小學三年級的男生穿著一年級校服時那衣不稱身的樣子，只要想一想就覺滑稽．

今年我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黃的校服回校，在等早會集合時，儘量縮起來不讓人發覺，免得招人訕笑，最緊要是不要讓豬女看到．

好不容易挨過了早會，哪知回到課室還未坐定，豬女便已轉過身來，問：「我上次教你整牛肉餅加燒酒，好唔好食呀？」

我自是不能老實跟她說出我的擔憂，只得敷衍著她：「下次我會試吓，咁其實要落幾多呀？」

豬女說她媽媽是用樽蓋來量度的，約大半個蓋就可以了．唔，這麼少的份量，應該還可以吧？而且看來豬女也沒醉，那麼我爸爸是大人，亦應該不會醉的．

「你快啲試吓喇，真係好味架，冇呃你架。」也不知豬女為何這樣緊張，看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難道也夠道行來教我烹飪麼？

說著說著，老師進來了，手上抱著一大疊試卷，原來今天要派英文測驗卷了．試卷還未派，我的挫折感老早已升了起來，只希望能有六十分，能夠在合格邊緣低空掠過就好了．

當老師叫到我的名字的時候，我不禁手心冒汗．我從老師手中接過試卷，也不敢看，便把試卷捲起來，小跑步的返回座位．
途中，我隱約察覺到豬女好奇的眼神．

我把試卷收在書桌的櫃桶中，慢慢打開來，祈求上天庇蔭．．．

結果，當然是大失所望，低空掠過的希望落空了，變成了低空墜毀．

是５８分，還差兩分才合格．

不過，再想真一點，我還是比較幸運的．因為爸爸根本早就認定了我不是讀書的材料，考得不好他也不會打得我很慘，反而離合格邊緣只有兩分，算是不錯的了．

小息時，豬女果然又轉過身來問：「你幾多分呀？」

難道八掛真的是女人的天性？豬女似乎也不例外，希望不要三歲定八十就好了．

她可能不知道，問人分數向來是成績好的同學的專利．我等庸材，問人來做甚麼？只會丟人現眼．

但是既然豬女開口問到，我也不會遮遮掩掩，我也不相信她會笑我．於是我把試卷從書包掏出來，放在桌上，雙手在分數的位置圍妤攏成一圈，不讓其他同學瞧見；嘴角一揚叫她自行往內看．

只見她一呆，她看到了．看她的樣子，早就知道她是名列前茅之輩．她一定是未見過不合格的人長的是什麼樣子的吧．

果然，聽到她問我：「喂，你唔識做功課果陣揾邊個教你呀？」

你以為我家很有錢嗎？會去請補習嗎？我老爸剪頭髮就拿手，要他教我做功課，就不用指望了．

「冇架，邊有人教呀。」我咕噥了一下，雖然有點無奈，但我儘量用一些成年人好像看得很開、老成一點的語氣去答，希望她不要以為會傷害了我．

「不如你黎我屋企一齊做功課吖。」她天真地說道．

這一次到我呆住了．一個成績好、樣貌可人的女孩子叫我這個讀書不成、污糟邋遢的笨小孩上去她家「做功課」！？我沒有受寵若驚，只是覺得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

「點解呀？」我瞠目結舌，笨拙地問．

「咁如果你有唔識，或者我識呢，咁咪可以教你囉．．．」她的腔調，竟然有點像那些專門輔導我等單親孩子的社工，滿有愛心似的．

「呀，仲有呀，我哥哥好大架喇，就算我唔識，佢都一定識教我哋喇。不過佢冇咁早返屋企。呀，唔怕，我爸爸都好叻架．．．」豬女叨叨擾擾，一口氣的說個不停．

其實我一點也聽不進耳．我只覺得有點溫暖，但又頗為尷尬．說穿了，大家認識了還沒多久，實在談不上會貿貿然跑上她家去做功課　－　雖然我心中，實在是千百個願意．

但是，我不是要給爸爸準備晚飯嗎？又，如果給那些愛打聽的同學知道了，又會不會有甚麼不好的傳言呢？我用盡畢生的智慧，儘量去考慮各種可能性．我望一望豬女，知道她正想從我的面上猜出一些端倪．

「咁．．．幾時呀？」一股衝動，突破了我所有的避忌和藉口．

「今日吖！你放學跟我返去咪得囉！」她的突擊一浪接一浪．
我愈來愈覺得她可愛了，想做的便去做，長大後必定是個女中豪傑．

但是，她大概是忘了我要買餱菜吧？而且第一次去別人家裡便吃白食，好像有點那個．而且我也要換過一套「較好的」衣服，現在這套校服也實在太失禮人了吧．

「一放學就跟你返去？我要返屋企先，晏啲至去得唔得呀？」我努力嘗試在想親近她的同時，拉遠彼此的距離．

「咁我驚你唔識去我屋企喎！」她狐疑地說．

於是我便叫她寫個地址給我，但她兀自不放心，問長問短的，又詳細形容如何可以去到她家．其實我一看地址，便知道怎樣去了．

「咁，你幾點鐘黎呀？」

「兩點幾啦。」我約莫計算了一下，如果我真的要去，我所需要完成家務的時間．

「呀，你到時打電話畀我先吖，我落樓下接你喇。」豬女「嗖」的一聲，便從我手上搶回那張紙，把電話號碼加了上去．

我思潮起伏，接過那張紙，對摺起來，便把它放進書包裡．

「你係唔係真係今日晏晝黎架？」

「係呀。」真囉唆！我沒好氣地回應著．

上課鐘聲響起了，但是老師在教甚麼，我並不在意．我只知道，這一個小息，豬女為了忙著我的事，犧牲了去洗手間的時間．我想不到，從下午校調上來上午校，竟然會結識到豬女這樣的一個朋友．她成績好，人品佳，沒有嫌棄我的貧窮、愚蠢和骯髒．從她的關懷裡，我找到了一絲絲媽媽的感覺．

我暗暗地把紙條從書包裡掏出來，默念了好幾遍那地址和電話．然後，又用我那有限的智慧，去思考回程的時間，怎樣不給爸爸發覺，如果給爸爸發發覺了又要怎樣做．．．之類之類．

我渾不覺，我的手心，已滿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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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5 16: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