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鬆人,妳跟卓談過後,才到我房間找我。慢慢,大把時間。」菲力偉對雲妮拋下兩句門面話,便一個箭步往門外走去。
只見雲妮一臉愁容,我突有不祥預感,只得硬著頭皮聽雲妮有甚麼事要對我說。
「卓,你知我爹身體不太好,我打算再返加拿大陪他一陣子。我上來是跟菲力偉交代些工作,順道向你說一聲。」
又走?我腦裡一片空白。妳和美蓮在互相禮讓嗎?看菲力偉的樣子,敢情是他特地安排雲妮來跟我親口說的。
「總有人要走...」我忽然意識到美蓮可能話中有話,會不會是明知雲妮要走,又怕跟我一發不可收拾,故藉讀MBA而遠走他方來逃避,免得傷了和雲妮之間多年的姊妹情誼。
「喂,卓,你怎麼啦?」
我忽然驚覺到自己竟然在和雲妮說話時想起美蓮,未免於心有愧,只得苦笑道:「為什麽我又是最遲知?」
「因為你從來未有說過要做第一個要知的人。」雲妮低下頭來,一面不安地撥弄著及肩的髮腳,一面輕聲說着,聲音僅及可聞。
「那麼我便做第一個探望你的人,反正我也沒見過世伯,多個人跟他聊天解悶也好。」我衝口而出,反正雲妮都已經說得那麼白,我也豁出去,捨命陪君子便是了。
雲妮臉上一紅,卻道:「你啊,我是住在多倫多的,可別買錯了去紐約的機票啊!」
我心中有鬼,反應不及,正當想着,雲妮眼見我未發一言,柔柔地說道:「多倫多和紐約,你去過這麽多次,不會迷失路吧?」
雲妮接著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一邊轉身離去,一邊卻哼著:「人生當美夢破碎,就知道心苦透...」
「咦,怎麼妳識這首歌的,佳視的『流星蝴蝶劍』怕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我奇怪問道。
雲妮一笑,別過頭來,嗔道:「我才沒有這麼老呢!只是最近在晚上從收音機聽到這首歌,覺得好聽學了兩句而已。」說罷,轉身而去。
原來那天晚上雲妮跟我聽著同一個節目呢。我心中又甜又苦,甜的是雲妮的示意,苦的卻是不知如何抉擇。
***
「不要自作多情去造夢...」
在舞台上的不是Vivian,卻是Twins的背影,她倆正背著我這邊的座位跳著舞步,忽然轉過身來,阿嬌右手遮面,阿sa左手遮面,邊唱邊放下手來。
赫然Twins不見了,其他觀眾也不見了,剩下來的只是我,和站在舞台上的雲妮和美蓮。
我大驚之下醒來,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是南柯阿一夢。
對,佛家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取蘊,還有貪嗔痴三毒。我在公司,和肥波士,菲力偉,雲妮和美蓮之間,到底會有多少執著,有多少苦果要承受呢?
(原文: 國金外望 - 別)
2006/09/12 16: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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